中白经贸关系发展的空间与路径

Օ赵会荣

中白两国政治关系水平很高，需要加大经贸合作力度，以充实全面战略伙伴关系的内涵。两国未来开发经贸合作潜力需要探索多样化的经济合作方式，谋划建立合资企业，开展联合研发和联合生产，进一步相互开放市场，并合作开拓第三方市场，提升金融合作水平，促进贸易平衡，发展旅游合作和交通合作，促进入文合作。此外，发展经贸关系需要彼此以诚相待，加强互信，始终坚持平等、互利、共赢的原则，遵循市场规律，强调务实和效率，保持团结。

按照时间顺序，白俄罗斯是中国在后苏联地区建立的第三大全面战略伙伴，排在俄罗斯和哈萨克斯坦之后。白俄罗斯也是率先提出与中国发展全天候友谊的后苏联地区国家。然而，与两国高水平的政治关系相比，经贸关系稍显逊色，发展潜力有待挖掘。中白经贸合作的状况、未来发展空间和路径是本文关注的主要问题。

一、中白经贸关系回顾与评估

中白两国建交25年来，双边经贸合作整体呈现不断发展的良好态势。如果将五年看作一个阶段，那么第二个五年（1997—2002）双边贸易额增长的幅度最大。而下滑幅度最大的是2009年。此外，值得关注的节点包括：1992年中白贸易额为3264万美元，1997年双边贸易额首次突破1亿美元，2005年首次突破5亿美元，2013年达到最高值32.9亿美元，2015年回落到31.81亿美元。2016年双边贸易额为25.83亿美元，比上年下降18.8% ，跃升为白俄罗斯第二大贸易伙伴，贸易额占白贸易额7.7%，约为1992年的79倍。2017年1—8月，中白贸易额为18.82亿美元，同比增长31.2%。两国进出口贸易情况详见图1[1]。

中白贸易的变化有其原因。20世纪90年代上半期，中白贸易额不高。白俄罗斯企业试图向中国出口汽车、拖拉机、重型机械等商品，但由于不熟悉中国市场，也不善于与其他企业竞争，在有关产品价格的谈判方面不够灵活，失去很多机会。20世纪90年代后期白俄罗斯对中国出口开始大幅增长，原因是中国处于工业化快速发展阶段，对白俄罗斯的工业产品——重型机械设备需求旺盛，白俄罗斯政府组织企业参加中国举办的国际展览会，向中国客户积极推销自己的商品。另外，中国大量进口白俄罗斯的钾肥，也提升了双边贸易额。进入21世纪后，白俄罗斯继续谋求扩大对中国市场的出口，开始在中国建立代表处和销售网络，并针对中国不同地区推广不同商品，取得积极效果。不过，伴随着中国科技领域的快速发展以及中国对外合作的深化，白俄罗斯传统优势产品在中国市场面临激烈的竞争，对华扩大出口不易，增幅有限。例如，农机和木材是白俄罗斯传统出口商品。2014年白俄罗斯对华出口收割机和脱粒机305台，2016年下降到83台。2014年白俄罗斯对华出口木料12.9万立方米，2016年下降到4.05万立方米。2015年白俄罗斯对华出口达到峰值，对华出口额在白出口额中占2.93%。2011—2016年白俄罗斯对华出口情况详见表1[2]。

表1               2011—2016年白俄罗斯对华出口情况           单位：亿美元

2006年中白贸易额开始大幅增加，主要得益于白俄罗斯从中国进口大幅上升。原因是中白大型经济合作项目陆续上马，带动了中国机械设备等商品对白出口。同年，白俄罗斯对华贸易从顺差开始转为逆差，之后对华贸易逆差逐渐拉大。2013年中国成为白俄罗斯第三大进口伙伴，在白进口额中占6.6%，之后的2014—2016年始终保持第三大进口伙伴地位，在白进口额中分别占5.9%、7.9%和7.7%。2009年中白贸易额大幅下滑，主要原因是金融危机导致白俄罗斯国内经济困难，双方合作项目也受到影响，与此同时中国市场对白出口商品的需求下降。2011—2016年白俄罗斯自中国进口情况详见表2[3]。

表2               2011—2016年白俄罗斯自中国进口情况        单位：亿美元

相比其他苏联解体后独立的国家与中国的贸易额，中白贸易额增长倍数（79倍）处于中等偏下位置。但是，如果比较两国外贸自身的情况，那么中白贸易额的增长水平已经超出中国和白俄罗斯各自的外贸增长水平，因此可以算作相对理想的状态。2016年白俄罗斯外贸额为511.48亿美元，约为1992年（18.015亿美元）的28倍。2016年中国外贸额为36849.25亿美元，约为1992年（1655.3亿美元）的22倍。

可喜的是，中白贸易发展过程中双边进出口商品结构趋于多样化。白俄罗斯对华主要出口商品包括钾肥、聚酰胺、含氮杂环化合物、数据载体等。其中，钾肥在白俄罗斯对华出口商品额排名中列在首位，占对华出口总额一半左右。2012—2016年白俄罗斯对华出口商品结构见表3。

表3            2012—2016年白俄罗斯对华出口商品结构表       单位：万美元

白俄罗斯从中国进口的商品以科技含量较高的机器设备和零件为主，此外，也进口一些白国内无法生产的原材料和日用品。白俄罗斯对其中部分零件、原材料和半成品进行再生产和组装以后提供给国内外需求者。计算机和通信设备及配件是白俄罗斯从中国进口的主要商品，2014年这两类商品分别占白俄罗斯从中国进口商品额的9.77%和8.63%，分别占白俄罗斯同类进口商品总额的60.71%和50.75%。白俄罗斯从中国进口商品结构见表4。

表4            2012—2016年白俄罗斯从中国进口商品结构表       单位：万美元

与中国在后苏联地区国家的投资相比，白俄罗斯处于中游偏下位置。中资企业在白实施的大型项目以中方银行提供融资支持的信贷项目居多，此外也有一些援助项目和投资项目。信贷项目以承包工程为主，如明斯克2号热电站、明斯克5号热电站、别列佐夫斯基国营发电站、3个水泥厂、移动通信项目、改造磷酸石膏矿厂、铁路现代化项目、卢克姆尔水电站、货运电力机车、明斯克智能交通系统、M5公路升级改造、纤维素厂、纸浆厂、自卡纸厂、核电输出及电力联网项目等。援助项目包括中白工业园电力系统、三期保障房、体育馆、游泳馆等。

过去五年中国对白投资总额达到10亿美元，是前一个五年的三倍。其中，中国对白直接投资超过4亿美元，是前一个五年的14倍。2015年中国对白实体经济领域的投资约3.39亿美元，约占白吸引外资总额的3%，在白投资伙伴排名中居第六位[4]。投资项目包括美的微波炉、住总集团建设的天鹅住宅区、五星级酒店、吉利汽车、中白工业园等。中白工业园是两国最大合作项目，也是丝绸之路经济带示范项目。自2015年5月中白两国元首视察中白工业园后，该项目快速发展。截至2016年底，3.5平方公里“七通一平”起步区已基本建成。按照计划2017年底将完成8.5平方公里一期工程建设。白俄罗斯在华投资领域相对集中，主要包括农业机械生产、拖拉机组装、特种车辆生产、矿用自卸车组装等项目。

中白金融合作不断发展。2007年9月，白俄罗斯成为欧洲和独联体地区率先把人民币作为国际储备货币的国家。2010年3月，中白双方签署《白俄罗斯共和国国家银行和中国人民银行双边本币结算协议》和《白俄罗斯共和国财政部与中国国家开发银行关于金融合作的框架协议》。2015年5月，中白续签了本币互换协议，规模为70亿元人民币/16万亿白俄罗斯卢布。

二、中白经贸关系发展的空间与路径

考察中白经贸合作是否有发展的空间，需要关注以下重要因素：从中白两国的经济发展趋势来看，世界银行预计，2017年中国经济增速6.5%，未来3年普遍向好。中国以“一带一路”为抓手，将不断拓宽对外开放的幅度，加大对外经济合作的力度，鼓励中资企业走出去，为外国企业进入中国市场提供便利条件。白俄罗斯经济在经历了2015年和2016年的下滑后开始缓慢复苏，2017年前9个月GDP增长1.7%，白方预计2018年GDP增长3.4%。近些年来，白俄罗斯推行稳妥的经济政策。2016年白俄罗斯通过《2016—2020年社会经济发展纲要》。白经济部副部长克鲁多指出，白俄罗斯实现5年经济增长目标的重要方面包括：改善大型国有企业的资产管理质量，降低产品成本，保障企业盈利水平，完善支付系统，完善国内市场的保护机制，通过白参与区域一体化的进展和行业或地区发展规划实现合理的进口替代，发展中小商业，降低本国银行贷款利率，促进外国投资和出口多元化。白俄罗斯积极参与“一带一路”建设，把此倡议看作除欧亚经济联盟、世贸组织之外的一体化平台。白俄罗斯支持“丝绸之路经济带”与欧亚经济联盟对接。

中白两国政府都非常重视发展与对方的关系，包括经贸合作关系，彼此存在强烈的合作需求，并给予合作以有力的政治和政策支撑。中国对白商品开放市场，鼓励有条件的中国企业入驻中白工业园，鼓励中国游客选择白俄罗斯。白俄罗斯政府积极推动中白合资企业和中白工业园入驻企业生产的商品进入欧亚经济联盟市场。中白工业园投资建设如火如荼，吉利汽车、“布列米诺一奥尔沙”国际商品城等合资企业项目将对提升双边经贸合作水平产生重要推动作用。此外，从双边贸易结构来看，双方存在很大的互补性，并且向优化和多样化的趋势发展。

未来双方经贸合作可能在以下领域取得进展。首先，中白两国的发展要求双方探索多样化的经济合作方式。中白两国彼此看重对方的技术、资金和市场，双边经济合作既有深耕区也有空白点。过去中白经济合作项目以工程承包为主，融资形式以中国提供贷款、投资和援助为主。

当前，白俄罗斯在某些科学和工业领域仍拥有一定技术和人才优势，如数学、理论物理、光谱和荧光、激光物理、电子、自动化、热物理、材料科学、机械制造、地质学、生物有机化学、生理学、遗传学、育种学、土壤学、心脏学、外科等。白俄罗斯通信产业拥有人才优势，且高端人才工资比中国低。中国仍拥有强大的资金优势和制造能力，双方需要加强沟通，及时抓住共同利益点，谋划建立合资企业，开展联合研发和联合生产，进一步相互开放市场，并合作开拓第三方市场。

其次，中白金融合作的水平需要逐步提升。目前，白俄罗斯银行储蓄银行在中国设立办事处，人民币已被白俄罗斯列入国际储备货币，双方签署货币互换协议和《证券期货监管合作谅解备忘录》，银联国际将在白俄罗斯发行银联卡。不过，白俄罗斯支付基础设施还有待完善，中国银联卡尚未实现白俄罗斯市场全覆盖，中资银行尚未在白设立分支机构，中白经济合作项目还不能获得便利的金融服务。另外，中白工业园基础设施建设融资压力较大，除了依靠中白双方不断加大投入，还需积极开展国际融资。

第三，对华贸易逆差是白俄罗斯非常关注的问题。2016年白俄罗斯对华贸易逆差高达16.47亿美元，约占白外贸逆差40%。2017年1—8月白俄罗斯对华贸易逆差为14.26亿美元[5]。白俄罗斯对华出口以矿产品和化工产品为主，白方需要通过与中资企业合作增加对华出口商品品种和数量。白俄罗斯需要加强工业领域的技术与资金对接。目前，白俄罗斯积极推动对华出口农产品，牛奶和牛肉已经获得许可进入中国市场，未来还将推动其他肉类和农产品对华出口。不过，中国国内进口农产品市场竞争已然相当激烈，白俄罗斯企业对中国市场还不太熟悉，只有加强产品宣传、采用包括电商在内的多样化销售渠道和不断提高售后服务质量才能脱颖而出。

第四，中白旅游合作刚刚启动，前景广阔，但需要完善的领域也很多。2018年是中白旅游年。白俄罗斯需要抓住机遇，充分挖掘适合中国游客的旅游资源潜力，开发有针对性的旅游产品。目前，白俄罗斯采取了很多刺激旅游业发展的措施，包括对中国公民提供便利的签证政策，加大广告宣传力度，提升中文服务的范围和质量。2016年2月白俄罗斯政府颁布法令，凡是持因私护照获得欧盟国家申根签证参加团体旅游的中国公民，只要在白俄罗斯境内停留5天，就可以享受免签待遇。然而，这项政策在实践中推行的效果不好，很多中国团体游客不了解或者不认可白俄罗斯的旅游资源，不愿意在白俄罗斯停留过多时间。2016年6月，白俄罗斯开始对中国持因公普通护照公民推行30天免签政策。持因私护照的中国公民可以在白俄罗斯机场购买医疗保险和办理落地签证。2017年白俄罗斯明斯克国际机场开始提供中文服务。目前，中白双方正在就给予赴白旅游、持因私护照的中国公民提供免签30天停留问题进行磋商。然而，白俄罗斯与周边国家在旅游领域的合作还很有限，无法提供给中国游客多条跨国游线路。中国游客赴白俄罗斯或者离开白俄罗斯经俄罗斯中转均需要办理俄罗斯签证，经过其他国家中转旅途时间过长，大大抵消了白俄罗斯的旅游吸引力。白俄罗斯国内旅游线路还不为中国游客所了解，白俄罗斯国内奢侈品和特色商品在价格和服务等方面与邻国相比优势不明显，旅游服务包括中文导游数量和质量都有待提高。中白双方需要加强旅游合作研究，共同设计和开发白俄罗斯旅游市场，并采取有效措施为白俄罗斯放宽旅游签证解除后顾之忧。

第五，白俄罗斯的欧亚地区交通体系内的区位优势明显，白方也把交通合作作为参与“一带一路”建设的重要方面，希望增强在欧亚交通体系中的枢纽作用。中国可以继续与白俄罗斯合作推进白国内铁路现代化，促进中白工业园与周边交通体系的有效衔接和便利化，推动中白两国首都之间往返航线均实现直航，明斯克与中国首都北京以外城市实现直航，发展中欧班列，促进欧亚大陆的陆运和海运联通。

最后，中白经贸合作过程中经常因为不清楚对方语言、文化、法律和政策而发生误会甚至导致合作项目流产或亏损。加强人文合作是促进双边关系长远发展的百年大计，双方有必要进一步提高重视程度和加大投入。目前，白俄罗斯政府鼓励青少年学习汉语和了解中国文化，中方有必要在汉语教学师资和教材方面提供支持，适当增加白俄罗斯享受中国政府奖学金的留学生名额，为双方科研机构开展合作给予更加便利的条件和更加灵活的政策。

三、发展中白经贸关系的原则

首先，要以诚相待，加强互信。中白两国在促进双边和多边经贸合作方面有共识。然而，由于国情差异，中白双方在实现共同利益过程中出现分歧是正常现象。只要加强沟通和理解，讲诚信，任何矛盾最终都能化解。就中方而言，要充分尊重白俄罗斯的独特国情。例如，白俄罗斯是切尔诺贝利核电站事故最大受害国，尤其是南部戈梅利州是受核污染最严重的州。白俄罗斯人非常珍惜和爱护自然环境，环保意识非常强。白俄罗斯人非常认真和严谨，在消防、安全等领域有一套严格的法律法规和标准。白俄罗斯教育水平、社会保障和福利水平较高，医疗和教育免费，推行面向社会的市场经济模式，对改革开放较谨慎，推行以国家所有制为主的混合所有制经济结构，存在隐性失业和“寄生虫”现象。白俄罗斯在经济、政治、安全等领域对俄依赖较重，重视发展与俄罗斯的联盟关系，长期遭受西方的制裁。反过来，白方也需要了解和理解中国国情，设定符合双方意愿和能力的合作目标。

其次，始终坚持平等、互利、共赢的原则。无论是经济技术援助，还是贷款或投资，任何合作方式都应该是双方经过自愿选择并达成一致的结果。在合作中，双方应该严格遵守约定，杜绝以人情超越法律，为合作项目顺利实施履行应尽的义务。

第三，经济合作需要遵循市场规律。政治关系良好有利于经贸合作，但不能保证经贸合作一定能够实现互利双赢的结果。市场因素在经贸合作中将发挥长期关键作用。如果两国政府因为双边政治关系好而强迫企业合作，搞“包办婚姻”，那么很可能导致合作项目最终失败，双方企业利益受损，最终不利于两国政治关系。反过来，如果试图通过经济补偿获得政治利益，可能短期能够奏效，但长期不可持续。政府部门在企业合作中除了扮演牵线搭桥的角色，还需要积极推动改善经商和投资条件，为经贸合作顺利进行保驾护航。

第四，避免官僚主义和形式主义，强调务实和效率。中白命运共同体的基础不仅是价值观的相互认可和契合，还有利益互锁。只有务实合作才能推动双方共同利益的实现。官僚主义和形式主义只会危害双边关系发展。

最后，在对待来自外部的挑战时，中白双方要保持团结，共同应对，相互配合。中白经贸合作的关键问题是市场，白俄罗斯自身市场不大，且需要保护本国企业，不大可能对中国企业完全放开国内市场。中国国内市场不小，但白俄罗斯商品在中国的竞争力有限。即便中方鼓励支持白俄罗斯企业进入中国市场，也未必能够取得理想效果。因此，双方要想办法相互配合，开拓第三方市场。

此外，白俄罗斯虽然拥有区位优势，紧邻欧亚经济联盟和欧盟，但在白建立企业面临产业链问题。白俄罗斯国内与中国国内市场差异较大，无法如中国那样提供完整、便利和低成本的生产条件，因此白俄罗斯政府需要给予外资企业从白俄罗斯以外市场采购生产资料的便利，如果要求在白企业仅能够从白俄罗斯国内或者欧亚经济联盟市场采购所需生产资料，那么将极大地提高企业生产成本，企业无法获利，只能离开白俄罗斯。

Օ赵会荣，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欧亚社会发展研究所研究员。

[1] 此处中白贸易额数据不包括中国港澳台地区与白俄罗斯贸易额。1995—1999年数据来源于白俄罗斯统计与分析部，2000—2015年数据来自白俄罗斯国家统计委员会。1992—1994年白俄罗斯贸易统计方法与1995年及以后不同，故未列入图表。根据独联体统计委员会数据，1993年中白贸易额为3994.7万美元，其中对华出口额为2787.9万美元，从中国进口额为1206.8万美元。1994年中白贸易额为4300万美元，其中对华出口额为3970万美元，从中国进口额为330万美元。 

[2] 白俄罗斯共和国国家统计委员会官网，http://www.belstat.gov.by/ofitsialnaya-statistika/mak-roekonomika-i-okruzhayushchaya-sreda/vneshnyaya-torgovlya_2/osnovnye-pokazateli-za-period-s-__-po-_____gody_10/eksport-tovarov-respubliki-belarus-po-stranam-s_2/。

[3]白俄罗斯共和国国家统计委员会官网，http://www.belstat.gov.by/ofitsialnaya-statistika/mak-roekonomika-i-okruzhayushchaya-sreda/vneshnyaya-torgovlya_2/osnovnye-pokazateli-za-period-s-__-po-_____gody_10/import-tovarov-v-respubliku-belarus-po-osnovnym-stranam-vne-sng/。

[4] За 2015 год белорусская экономика получила 11.3 млрд «долларовых инъекций», 12 февраля 2016, http://agronews.by/news/investicii/16338.html.

[5] 白俄罗斯共和国国家统计委员会官网，http://www.belstat.gov.by/ofitsialnaya-statistika/mak-roekonomika-i-okruzhayushchaya-sreda/vneshnyaya-torgovlya_2/operativnye-dannye_5/eksport-im-port-s-otdelnymi-stranami/。